她轻轻地撩动水花,泡沫越聚越多,睁开眼,看到他正眯着眼,似乎在思索什么。她伸出小手,抚着他结实健硕的身体,又伸出一根食指,轻抚着他的嘴唇、鼻子、眼睛、眉毛,他长得的高大、英俊、无可挑剔,轮廓分明,眉宇间的表情坚毅,充分显示出男性阳刚的美。
当她的手再次游走在他的嘴唇时,他突然张开大口,吓得她感觉缩回了手。
“又犯花痴了,在偷偷欣赏你老公。”这句话他说的如此自然,居然连他自己都愣住了。
夏霁菡以为他在调侃,并没觉得什么,就嗔怪地说:“我发现你像个大怪物,哪儿都比别人大一号。”
“是吗?你说的是真的?哪儿都包括了?嗯,那就好,我就更有男人的自信了。”他自己都很奇怪,怎么能说出这样的坏话。
“啊呀,坏死了。”当夏霁菡明白他话的意思后,头就一下子埋进他的胳肢窝里,不再抬起来。
“哈哈哈,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,明明是你坏,怎么倒说起我来了。”关昊又在捉弄她。
“啪”,她伸手打了他一下,也可能是水介质的作用,也可能是浴室聚音,那一声特别响亮,随后她就听他惨叫了一声。
她急忙撑起身,才发现自己那一下打在了他的要害部位。
他拼命地护着,不敢张开手,嘴里愤愤地说:“你谋害亲夫!哎呦——疼死我了——”
其实她没用力打他,但哪怕一点小劲儿,也能让他疼痛难忍,因为那个地方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。
她彻底慌了,想去给他揉揉,他又不松手,她就俯在他的身上,吻住了他咧开的大嘴,指望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,渐渐地,他果然不再叫喊了,安静地躺着,享受着她的安抚。
“对不起,还疼吗?”她慌了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疼。”他咬着牙说。
关昊的心跳加快了,开始大口地呼吸起来,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,低吼着说:“快停,你这个小坏蛋。”
她赶紧抽回了小手,不安地看着他。
他红着眼睛突然睁开,说:“你这是挑衅!”
她羞得脸通红,急忙分辩说:“不是的,你……”
见她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滴,灿若桃花的脸粉白水嫩,黑宝石的大眼睛满是愧疚和委屈,只怕一眨眼就会有泪水流出,他不忍在逗她了,长胳膊一揽,就将她揽入怀中,说道:
“我喜欢你这样。”
“可是,你的……还疼吗?”她嗫嚅着说。
“我的,什么?”他又来了。
“说正经的呢。”她生气了。
“你很关心它是吗?”
她知道在说话上她占不到便宜,就不言语了,小手反复抚着他胸前的一颗黑痣。
他笑了,跟这个小女人在一起,他就有无限的情趣和活力。
“你,今天不忙吗?”见他不再说话,就赶紧转移话题。
“唉,我哪有不忙的时候啊,到年底了,头都大了,好多事都得年前安排。我是忽然想你了,开着会就跑出来了。”关昊都奇怪自己在这个小女人面前这么会说情话了,以前是从来没有的。
“你还在开会呀?那咱们赶快走吧?”夏霁菡腾地直起身。
“躺下!”他一把又将她拉回怀里,他今天很想和这个小女人说说闲话儿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他态度强硬。
“那我真就成了祸国殃民了。”
“那我就从此君王不早朝。”
“那我要感谢您赐浴华清池啦?”她调皮地抬起头,刮着他的鼻子说道。
“哈哈哈——”他大笑。
其实她还是很聪颖调皮的,只是跟他在一起总是紧张羞涩,掩盖了她的天性。
“但是,你真的确定可以不开会了。”她还是不放心。
“确定,唠叨婆。”
“不过,你以后可不许这样,哪有开着会跑出来约会的,简直是不务正业。”
“你知道这叫什么吗?”关昊神秘地说。
“叫什么?”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。
“相思来,千里命驾,想你了,就必须看见你。”关昊说道。
其实,凭关昊对工作高度负责的态度来看,他是绝对不会因为女人而放下手头工作的,他今天的举动的确有些反常。
今天上午这个会他是赌气出来的,本来上半年安排要各单位大胆引进人才,年底要见成效,可是今天一听汇报,他的心就堵得慌。
刚开始是建设局汇报,今年只招了几名大专生,还都是子弟。接着是环保局,一个没有,只是送出去几个人培训,最让他恼火的是督城一中,招来的人都是锦安的师范生,本来一中近几年的升学率一再下滑,从原来的省重点下滑到全省排名倒数第一,督城百姓早就骂娘了,许多家长都把孩子送到锦安或者是教学质量好的外地市学校。这是近几年两会代表们呼声最强烈的问题,也是提案最多的问题。
一中汇报完了接着是督城医院,最近两年引进的人才也都是地方医学院毕业的,其中塞北医学院最多,更高一点的院校没有。
在听取了一半多的单位汇报后,关昊听不下去了,半数多的单位引进的都是本省甚至更多的是锦安当地的人才,只有一个北京大学毕业的本科生,还是学自动化专业的,回督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照顾生重病的母亲,不然不会回督城的。
关昊收紧了眉头,把手中的铅笔往桌上一扔,人就仰靠在后背上,不说话了。
常远和赵刚早就看出关昊不高兴了,就知道他对今天各单位的汇报不满意,就说:
“你们土不土啊,怎么人土引进的人还土,就不能把眼光放在京津大城市?”
就引进人才问题,关昊曾经在春季人才招聘会上有过一次深刻的讲话。
他说:长期以来,我省一直处于人才弱势地位,无法破解京津这些地区对我省人才“虹吸“的难题,我省的优秀生源都留在了京津等地,高端人才较少,中低端人才居多。要想改变人才结构,只有通过联合招聘,引进优秀人才,将优秀的我省生源吸纳回来,则可以提高我们高级人才的比重。当然,要达到这个目标,不是一场招聘会能够完全解决的。我们各单位平时还要注意在引进人才上下功夫,要引得进,留得住。
关昊就人才问题很是用心琢磨过的。督城,尽管各项工作领先其他县,但跟发达地区比起来还是有些固步自封、井底之蛙,靠着先天的地理位置,消耗着先天的优越。陶笠所在的和甸市,据说就大张旗鼓地喊出口号,二年要赶超督城,和督城同样是县级市的外地市的百合市,也都紧邻北京,原来各项发展都不及督城,可是这几年各项经济指标早已超过了督城,如果督城不加大步伐,固守着先天的优势,说不定几年时间就要落在各市县发展的后头。
所以,引进人才和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同等重要。
于是,他汇报没听完就走了出来,心里很是烦躁,这个问题大小会上都反复强调过,怎么这些中层的执行力如此差劲。
要知道,他关昊在督城能干几年呀,将来受益的还不是督城?他有时间要和常远、赵刚好好谈谈,他的许多思想要强行灌给他们,许多工作还需要他们来延续。
“你明年是不是该调走了?”怀里的女人突然问道。
奇怪了,他的思想刚往这边一想,她就意识到了,难道这就是心灵感应?
他不能正面和她探讨这个问题,就说:“你希望我走还是希望我留?”
夏霁菡没有正面答复他,就说:“你去美国的时候,我们去市委二楼会议室,报道城市规划会议精神,那天,我就突然晕倒了。”
说到这里,她停了停,慢慢地往自己身上撩着水。
对于她那次晕倒,关昊当时就知道了,后来他很巧妙地问过赵刚,赵刚也不知道那天她是怎么晕倒的,只是医生说可能是压力太大精神太紧张,别的就没什么了,他也就没再问夏霁菡。今天听她这样说,应该是有原因的。
“其实一切都是在一瞬间的事,因为在那个会议室,我已经习惯了你坐在那里发号施令,那天突然听说你头走安排了什么什么工作,又想到你头天晚上约我我没去,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,是出差了还是调走了我一点都不清楚,心里就这样反复纠结着,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,醒来后才发现躺在赵书记的宿舍。”
他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“有一天你真的调走了我就要求回专题部,不当要闻组的记者了,因为我无法想象以后在那个会议室见不到你我会多难受。”夏霁菡说到这里,眼里流出了泪水。
关昊抱着她用了一下力,贴在她的耳边说:“我离开督城会越来越好。”
“我知道,但我还是无法想象你离开后我会有多么的孤独。”她满脸泪水。
没想到那次她晕倒果然是和自己不辞而别有关,这个小女人,果然有情有义,关昊不由的用脸磨蹭着她的发丝,说道:“那你就和我一起离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