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幄马车四角皆挂了络子若干,精巧华美,右边还悬着一块成年男子巴掌大,刻有‘沈’字的褐铜色牌子。
车轿边挂有特殊牌子,原是权贵人家不愿被人冒犯,好让人分辨才这般做。若是两家相遇,一上一下,一大一小,孰停孰让,一目了然。江宁府虽不似皇城,遍地京官权贵人家,但也是兴这套。
陈珊儿今日倒是庆幸江宁府富贵人家也这般,她趁阿宝她们还未进来之时,拉了拉陈双儿衣袖,提醒她到时辰离开了。她们被勒令五日之内必须得搬离沈家,今日原是陪着母亲一起出了寻个合适的院子,再置办些家产,可是陈双儿经过珍瑞和便硬是要进来看看,这一看竟是忽略了时辰。
陈双儿顺着陈珊儿的视线往外望去,看向阿宝的眼中透着幽冷,冷笑一声:“我道是谁让你如此紧张,甚至打算拉着我离开,原来是瞧见沈家八小姐?”
珍瑞和女坐贾商心中对双生子好奇得很,见之后对其比旁的客人多了些耐心,但是她只是个给掌柜的看守店铺外加卖首饰的坐贾商,东西还得卖出去才有钱赚,见她们左右挑了许久,便笑着柔声问道:“外头可有二位小姐满意的?”
陈珊儿清了清喉咙,纠结着开口:“不好意思,我们未曾看中,下次再来。”
刚说完,陈珊儿就得了陈双儿一记白眼,陈珊儿默不作声的用指尖点了一对牡丹金钗,让女坐贾商拿于给她。
陈双儿的一意孤行,让陈珊儿忍不住面带怒容,扯着陈双儿伸出来的手,“你要任性到几时?”
两人之间争执不下,女坐贾商不知如何是好,怕将东西在两人相争时摔碎,便打算让二人好生谈完再拿东西出来。
接人的伙计刚来珍瑞和不久,许多事情只了解个大概,其中要深入的事情并不知道,瞧了是沈家马车,就想讨个喜,“是沈家姑娘,巧了,沈家两位表小姐同在里面挑选头饰。”
要算起来正经的沈家表小姐也是多得是,听了沈家表小姐,沈图南也未放在心上。直到步入珍瑞和内,他才知晓伙计说的表小姐是谁,当即一笑,冲着伙计解释道:“下次莫要弄错了,她们可不是沈家表小姐。”
耿氏一直防范着陈王氏她们,避免让外头人误会她们的身份,谁知还是未曾防住,外头依旧有人唤陈王氏两个女儿为沈家表小姐。沈家在江宁府算得上大家,顶着沈家表小姐的名头,可是能够省掉不少事情,沈图南偏不要她们如愿。
伙计被沈图南厉然地声音吓了一跳,擦了擦额头上摇摇欲坠的冷汗,连忙弯腰点头道歉,“是小的眼拙,竟不便变真假。”
陈珊儿与陈双儿闻声齐齐回头,二人均是淡黄色云烟衫,缠枝花卉纹腰带束腰,容貌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。乍一看,实让人分辨不出谁是谁。
陈珊儿冲着几人友好的笑了笑,却是不曾得到任何回应,连叶相宜都低下头看向阿宝,装作没有看见陈珊儿的示好。
陈家二姑娘做下的事情,在沈府传得沸沸扬扬。众所周知,沈老夫人令其早些搬离沈府,她没有必要因为陈珊儿她们,而惹得沈图南与阿宝不快。
小糖上前同女坐贾商讲话,让她提前将店里收着的珠花拿出来,届时看完外头摆着的,可以直接挑选。
陈珊儿在沈图南这里受了拒,嘴角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,并未因此冲动到店内大吵大闹。
其实母亲手中钱财不菲,在外头足够她们母女三人,衣食无忧过完这辈子。但母亲先是选择来沈家找姨母,之后再利用手段,顺理成章留住在沈家。就是怕自己孤儿寡母留在老家被人欺辱,不仅家产被人吞掉,连钱都守不住。
一直住在沈家原是顶顶好的打算,但是全被陈双儿破坏,使得她们只能离开沈家。早知道陈双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陈珊儿是满心后悔让她接近阿宝,将事情搞砸。如今老家又回不去,母亲便打算在江宁置备些产业,买几间铺子,好好经营,日子一样过得不会差。
阿宝径自走到柜台前,指着一只银簪,对着一位正得空的女坐贾商道:“姐姐,我想看看这个。”
陈双儿斜睨了一眼,正好阿宝所指与她先前指的地方,不过厘米之差,心生一记,在女坐贾商含笑应诺,刚准备拿起银簪递予阿宝时,张嘴道:“这是我方才瞧中的那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