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急着问剩下四百年,其实害怕问。
楚琰眼睫落下,似笑点头,脸上有可疑的红晕,哎?红衣看的稀奇,“你真的真的想我了?”
“嗯。”
想了,对着画中的红衣说了几百年的话,第六殿的鬼差都以为他疯了。
红衣抱住他的脖颈,偏头去蹭他的耳畔,“怎么想的,能不能说给我听听?”
他笑了,干干净净的模样,俊美如斯的侧脸似渡了一层金色。
红衣看的有些痴,八百年前他就是这样,看着放荡不羁,其实骨子里干净似风,至始至终,变的都只是她吧。
“笑什么,既然如此,那就说说然后吧,你说在监牢里过四百年,那既然四百年前你就出来了,又是为何不去找我?还是说,你从来就没打算过去找我?”
五指捏着他的肩胛,很用力。
楚琰将红衣放下,转身低头看她眼睛,“找了,那日,我从幽静中出来,就急着要出去找你……红衣,我是真的想和你厮守的。”
生怕她不信,等着她点头。
红衣看着他,这样急切的说想和她厮守却又没办到,是为何?
“所以,接下来四百年你没去找我的原因是什么?”
楚琰执起她的手,牵着往前继续走,缓缓开口,“被关四百年后,结界忽然消失……。”
……【四百年前】
那天,楚琰对着画里的红衣吹了曲子,然后收起墨笛,问她,“好不好听?”
画里的女子,安静的连眼睛都不会眨,又怎会回答他好不好听?
不过这不会妨碍他日复一日的跟她说话,看他的样子,酸的可笑,怕他早忘了自己是个阎王爷了吧?
这些话,有几个在背地里议论过,因为,他们眼里的阎君可不是这样的。
今天,又是三月初八。
该为楚琰庆贺生辰的神明每年都来,但他们知道的是,卞城王闭关了。
第六殿也没什么变化,只是每年的今天在王城城墙上,会点上一排白色蜡烛,是楚琰交代的,他说,“点上白蜡吧,以后红衣来了冥界,才知道回家。”
人间的规矩,他拿来了冥界。
“阎君,你是不是很不想做阎王爷?”
霍行风坐在外面,背靠着牢门,他刚刚来,来之前第六殿的宾客也差不多散完了。
楚琰回头看了霍行风一眼,没回答。
慢慢的收起画,又拿出一张白纸,开始画起来,每年的三月初八,都是楚琰为红衣画新画的日子。
这一张花容,这一双眉眼,不多不少,描摹了四百次,画的得心应手,像是真人。
画画完的时候,是未时,他放下笔,咔哒……
随着笔杆声音落下的,还有禁锢监牢的结界,白芒划开,霍行风翻身而起,愣噔噔的看着大门……
然后慢慢的伸出手……
轰一声……
还没等他碰到,整座监牢都塌了,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的划过冥界上空,楚琰已经出去了,去的方向是人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