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满城等人率领一千士兵走了,将其余的两千兵马交给吕柘,由叶青统领,与王大节合兵一处,共约七千人马,望楚州城下而来。
楚州城下,毕再遇背靠城池扎营,逼近金兵营寨,金兵百般挑战,想仗着人多,将宋军击败,毕再遇谨守营寨坚守不出,王大节顿时有些担忧,远隔五里扎营,不敢趋前。
吕柘说道:“我军士气正盛,将军何故再此扎营?”
王大节说道:“金兵人多,只可远远牵制金兵,不可出战。”
吕柘说道:“纵然不能出战,也该靠近金兵营寨,使其有所顾忌才对。”
王大节说道:“此乃营中军务,本将军自由章程,公子只管约束好手下兵士,不要违抗军令就是。”
吕柘知道他是胆怯,眼见得毕再遇率领两万人马抵抗金兵六七万大军,而自己却躲得远远的,帮不上忙,心中虽然不甘,但营中兵士皆是王大节的部下,无人肯听从自己的,心中着实气恼。想了半天,心道,既然你不肯去,我就将金兵引来,让人做了一面旗帜立在营寨前,上面写着,‘镇守**城吕’几个大字,看着旗帜飘扬,吕柘心中颇感自豪。
金兵看见这面旗帜,果然心存忌惮,分出一万兵马,靠近王大节的营寨扎营,王大节大为紧张,说道:“营中已有中军旗帜,公子为何还要另立旗帜,快快取掉。”
吕柘说道:“我在**城外大败金兵,只要竖起这面旗帜,金兵必定胆寒,将军何故让我去除,难道是想长金兵志气。”
王大节说道:“军营之中,只可立起中军帅旗,以便指挥兵士,公子擅立旗帜,难道是要抗拒营中军令。”
吕柘嘿嘿的笑着,故意拿话激他,说道:“蔡州城外,将军不辞而别,皇甫斌的军令都无法约束,如今在这楚州城外,将军怎么又说起着军令来了。”
王大节顿时恼怒,瞪起眼睛说道:“我是东路军将领,何时归皇甫斌节制,你若是不肯听从我的军令,我也只好用朝廷军法处置。”
吕柘笑嘻嘻的说道:“将军不用动怒,既然金兵是我引来的,我便将他们击退就是了。”命叶青率领部下两千士兵,每人携带十日军粮,齐聚于营寨前。吕柘突然收起笑容,说道:“朝廷军法,严禁临阵退缩,违者必将斩于阵前,将军若要效仿蔡州故事,当心做了郭倬第二。”扔下这句话,在不多说,即刻出了营寨。却不向金兵营寨而来,远远的走了。
叶青问道:“将军这是这是要去那里?”
吕柘说道:“金兵数万人马,每日粮草皆从淮河以北运来,咱们只有两千兵力,虽不能正面与金兵厮杀,却可以袭扰他的粮道,使金兵粮草匮乏,不可久持。”
叶青又问道:“将军既要袭扰金兵粮道,为何要先将金兵引到营寨外,此时分兵,只恐王大节不能支撑,营寨为金兵所破。”
吕柘低头不语,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,只是这个王大节看着毕再遇独自抗衡金兵六七万大军,却按兵不动,实在让人生气,吕柘实在不甘心让他过的这么舒坦。并且,吕柘也的确希望金兵能够攻击王大节的营寨,最好,让王大节在战斗中死于非命,但兵士不可损伤太多,到时候他在回来,自然的也就掌握了这支队伍。
此刻吕柘已经没有了掌握一支力量,控制一块地盘的想法,只希望能够替换这个畏战怕死的王大节,毕竟金兵仍旧占据着人数的优势,就连毕再遇也只是紧守不出。倘若再要多几个王大节这样的将领,宋军仍旧难以获胜。
只是心里的这些想法却不能对叶青说,看着他一脸的认真,吕柘说道:“这些都是阴谋诡计,你不要学。”
金兵的粮草运自淮河以北,从淮河渡口到楚州城下,有数百里长,吕柘将兵士藏于道路旁的一处树林中,等候金兵运粮的队伍经过。
林中树木繁茂,几千人藏身其中,也看不出什么破绽,头顶上鸟雀鸣叫,吕柘不禁想起了胡三,在蔡州城外的那片树林里,胡三手拿石子,打落鸟雀给自己食用,如今,他却变成了一把灰烬,躺在木盒里,不能回归故土安葬,成了游荡于异乡的孤魂野鬼。
叶青静静的坐在远处的石头上,认真的看着书,他脸上的鞭痕已经日渐模糊,但心里的鞭痕却仍旧清晰,那日在**城外冲击金兵营寨,火器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他的听力受到了损伤,但他总算活着回来了。
吕柘突然心生愧疚,叶青是战士,即使是死了,那也是职责所在,但胡三呢?他不属于这场战争,真正对这场战争有所求的是自己,可是现在,自己好端端的坐在这里,胡三却永远的离开了。也许胡三早就该死,但这样的死法让吕柘心中不安。</dd>